若问昆虫世界,当属何种生肖纪年?此问颇为玄妙、翻遍天干地支、十二生肖的谱系,从机敏的子鼠到忠厚的亥猪,浩瀚的昆虫族群,似乎从未在这场关乎岁月轮回的盛宴中觅得一席之地、它们遍布山川河泽,数量远超走兽飞禽,其兴衰荣枯,本身就是一部微缩的自然史诗,却为何在生肖文化中默然无声?
这并非古人的疏漏,或许是另一种维度的审视、十二生肖所选,多为与人类农耕、畜牧、生活息息相关的兽类,或是具备强大图腾意义的神兽,如龙、它们或体型硕大,或性情刚猛,或灵性通人、昆虫,常以微小、繁杂、甚至滋扰的形象出现,难登大雅之堂、若我们抛开体量的偏见,深入其生命本质,便会发现,昆虫世界所蕴含的哲学意蕴,足以与任何一个生肖相媲美,甚至将其融会贯通。
倘若非要为昆虫世界寻一个生肖的归宿,那龙年或许最为贴切、龙,是华夏精神的图腾,其最核心的特质便是变化、神龙见首不见尾,能大能小,能升能隐,穿梭于云雨天地之间、昆虫的一生,正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变化之旅、从一粒微不足道的卵,孵化为蠕动的幼虫,再将自身封印于蛹中,经历一场寂静而彻底的重塑,最终破茧而出,羽化成蝶,振翅飞翔、这由地到天的生命跨越,不正是一场微观世界的化龙奇迹吗?蝉,蛰伏地下数年,饮风餐露,一朝破土而出,引吭高歌,其坚忍与蜕变,与龙的潜藏与飞升,神韵相通。
可思蛇年、蛇在生肖中常被称作小龙,亦是蜕变与新生的象征、蛇类需褪去旧皮,方能成长、昆虫世界中的每一次蜕壳,都是一次对过去的告别与对未来的迎接、从幼虫到成虫,一次次的褪去束缚自身的旧甲,每一次都是生死的考验,也是生命的延展、蛇的形象,兼具危险与智慧,令人敬畏、昆虫亦然、蜂、蝎、蚁,其尾针或巨螯,蕴含着致命的威胁;而蜜蜂筑巢的精巧、蚂蚁社会的分工,又展现出令人惊叹的集体智慧、它们如同潜行于草叶间的蛇,沉默,却充满了生存的韧性与力量。
有人或许会联想到猴年、申猴,以其机敏、灵巧、变化多端著称、昆虫世界更是将这一点发挥到了极致、蜻蜓点水之轻盈,蝗虫迁徙之迅猛,蝴蝶寻芳之翩跹,蚊蝇避让之迅捷,无不体现出高超的生存技巧、昆虫的拟态与伪装,更是自然界最高明的骗术、竹节虫化身枝干,兰花螳螂扮作花瓣,枯叶蝶静默如秋叶、这种与环境融为一体、随遇而安的智慧,正是猴之灵性的体现、它们虽无七十二变的神通,却身怀亿万年演化而来的生存绝技。
将庞杂的昆虫世界简单归于任何一个单一的生肖,都似管中窥豹、或许,昆虫世界本身,就是一种超越了十二生肖范畴的、更为广阔的生命纪年、它并非某一年,而是每一年、每一刻都并行于我们身边的隐形生肖。

它具有牛之勤恳、无论是酿蜜的蜜蜂,还是搬运的蚂蚁,它们终日劳作,构建着自己的王国,亦维持着生态的平衡。
它具有鼠之繁衍、惊人的繁殖能力,使其种群得以在各种严酷环境中延续,代表着生命最原始、最顽强的扩张力量。
它具有虎之勇猛、螳螂捕蝉,黄雀在后,小小的身躯里蕴藏着捕食者的凶悍与精准。
它亦有兔之谨慎、稍有风吹草动,便四散奔逃,这是弱小者得以长存的法则。
昆虫世界,是沉默的大多数、它们是地球的基石,是分解者,是传粉者,是食物链中不可或缺的一环、它们不像龙虎那般引人注目,却以自己的方式,定义着生命的轮回、它们的存在,本身就是一部关于生与肖的宏大叙事、生是生命的创造与延续,肖是形态的万千与相似。
昆虫世界的生肖年,或许不应在甲子轮回中寻找、它是一个永恒的万物年,一个属于微小与坚韧的尘埃年、当我们感叹生肖文化的博大时,不妨也低头看看脚下的土地,听听草丛间的鸣唱、那里,一个更为古老、更为庞大的生命纪年,正在无声无息地进行着、它不被命名,却化身万象,与每一个生肖年同在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