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网瘾与十二生肖联系起来,是一个颇具时代感的误解、生肖,作为千年传承的民俗符号,承载的是对时间、性格与命运的朴素想象、而网瘾,则是数字时代浪潮下,一个崭新的社会议题、两者分属不同范畴,并无直接的命理关联、若非要探究沉迷于虚拟世界的少年们有何共同的属相,我们或许可以抛开天干地支,从心理与行为模式上,为他们描绘几幅生动的赛博生肖图谱。
其一,属游戏猛虎
这类少年,在虚拟战场上如猛虎下山,气势如虹、他们在现实生活中或许沉默寡言,不善交际,但在游戏的数字丛林里,他们是天生的王者、每一次精准的操作,每一次团队的胜利,都像是虎啸山林,带来无与伦比的成就感与掌控感、这种即时反馈的快乐,是枯燥的课本和复杂的现实人际关系所无法给予的。
游戏猛虎的精力高度集中于屏幕内的方寸之间、他们的作息随战队的时间表而动,昼夜颠倒,食不定时、对他们而言,现实世界仿佛是游戏的加载界面,单调且漫长、驱动他们的,是段位的提升、稀有的装备,以及在虚拟世界中被承认、被敬仰的渴望、他们的瘾,源于对力量和荣誉的原始追求,只这片狩猎场从山川旷野转移到了代码与像素构成的世界。
其二,属社交灵兔
与猛虎的独霸一方不同,属社交灵兔的少年们,其生存能量来自于网络社群的关注与互动、他们像警觉而敏感的兔子,时刻关注着社交媒体上的风吹草动、一个点赞,一条评论,都能牵动他们整日的心情、他们精心修饰自己的网络形象,发布的内容字斟句酌,只为在信息流的海洋中,收获更多的胡萝卜。
这类少年的手机几乎是身体的延伸,屏幕上不断闪烁的通知,是他们与世界连接的唯一信号、他们害怕错过任何一个热点,任何一次群聊,这种错失恐惧(FOMO)如同猎犬,在身后紧追不舍、他们在网络上拥有数百甚至上千的好友,但在现实中可能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心事的人、虚拟的喧嚣,掩盖了内心的孤独、他们的瘾,是对归属感和存在感的极度渴求。

其三,属信息仓鼠
还有一类少年,他们不痴迷于对抗,也不热衷于社交,而是像一只不断囤积粮食的仓鼠,在信息的无尽粮仓里埋首挖掘、短视频、直播、网络小说、各类资讯……他们从一个APP跳到另一个APP,指尖飞速划过,大脑被动接收着碎片化、高强度的信息刺激。
他们并非为了特定目的去学习或了解什么,而仅仅是出于一种惯性、这种行为能带来短暂的慰藉,让大脑从现实的压力中暂时宕机、就像仓鼠不停转动跑轮,他们也在信息的洪流中机械地奔跑,停下来便会感到空虚和焦虑、他们的时间被这些电子瓜子啃食殆尽,失去了深度思考和专注的能力、这种瘾,是一种用无意义的填补来对抗无意义感的逃避。
根源何在?非关星宿,关乎土壤
将少年们归入这些赛博生肖,并非为了给他们贴上标签,而是为了看清表象背后的深层动因、网瘾的形成,从来不是孩子一个人的问题,其根源深植于他们成长的土壤。
家庭环境是第一层土壤、许多沉迷网络的孩子,身后往往站着一对隐形的父母、他们或忙于生计,疏于陪伴;或沉溺于自己的手机世界,做出了最坏的示范;或信奉唯分数论,除了学习成绩,对孩子的情感需求视而不见、当家庭无法提供足够的情感支持和高质量的陪伴时,温暖、热闹且永远在线的虚拟世界,便成了最具诱惑力的避难所。
教育体制与社会压力则是更广阔的背景、单一的评价标准,让许多在学业上找不到成就感的孩子,早早地被贴上了失败者的标签、在虚拟世界中,他们却能轻易找到自己的价值、玩游戏可以成为大神,做视频可以成为网红,这种低门槛的成就感,对一个在现实中处处碰壁的少年来说,是难以抗拒的。
说到底,网瘾少年并非某个特定的生肖,他们是这个时代所有家庭、所有教育者共同面对的一面镜子、镜中映出的,是现实世界中缺失的关爱、理解和价值认同、与其纠结于孩子属什么,不如反思我们为他们提供了什么样的成长环境、当现实世界足够精彩、足够温暖,足以安放他们那颗渴望探索与被爱的心时,虚拟世界的吸引力,自然会褪去光环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