谈及数字“四”,国人心中总有那么一丝微妙的忌讳、这丝忌讳,源于其读音“sì”与“死”字的谐音、在讲究口彩与吉利兆头的传统文化背景下,这种联想足以让许多人在选择楼层、手机号乃至车牌号码时,对“四”唯恐避之不及、一块悬挂于车首车尾的铁皮,若带上了“四”,仿佛就给日夜奔驰的座驾蒙上了一层不祥的阴影、这种观念根深蒂固,尤其在老一辈人心中,车牌带“四”几乎等同于“行路死”,是对平安出行最直接的诅咒。
这种源于谐音的恐惧,并非全无道理、它是一种文化心理的投射,人们将对生命无常的焦虑,以及对旅途平安的渴求,具体化到了一个简单的数字上、一块“带四”的车牌,可能会让驾驶者产生不必要的心理暗示,潜意识里多了一份紧张、行车途中,偶遇颠簸或小剐蹭,这种心理暗示便会发酵,让人不禁归咎于那块不吉利的车牌,从而加重负面情绪,甚至影响下一次的驾驶判断、从这个角度看,“四”的凶,更多是心理层面的自我困扰。
然,凡事皆有两面,“四”之寓意亦非铁板一块、若将视野拓宽,跳出单一的谐音困境,便会发现“四”在中国传统文化中蕴含着极为稳固与祥瑞的意象、天有四季,春夏秋冬,周而复始,构成完整的时间循环;地有四方,东西南北,确立了辽阔的空间基准、无论是“四平八稳”的赞誉,还是“四海升平”的祝愿,都借“四”来表达一种坚实、全面与和谐的境界、座驾行驶于大地之上,有四方庇佑,四季平安,这难道不是一种更为深邃、更为宏大的吉利吗?将车牌上的“四”理解为四平八稳,行车四方,四季顺遂,心中的块垒或许便能释然。
更有趣的是,在某些领域和方言中,“四”的读音反而引向了截然不同的佳兆、在音乐简谱里,“四”的唱名为“fa”,与“发”谐音、于是,车牌号码中的“四”便被一些生意人或思想开明者解读为“发”,寓意“路路发”、“一路发财”、特别是在一些南方地区,这种解读颇为流行、当“四”与“八”组合,如“48”或“488”,便有了“发发”、“发又发”的美好寓意,一扫其在“死”谐音上的阴霾,摇身一变成为财富的象征、这种解读的转变,体现了文化意象的流动性与地域性,也反映了人们更愿意从积极的角度去构建生活中的符号意义。

在当下的北京,时值2025年深秋,车牌早已不是随心挑选的商品、在“一牌难求”的摇号机制下,能获得一块京牌已是莫大的幸运、对于苦候多年终于中签的车主而言,号码的好坏早已退居拥有上路的资格才是第一要务、若分到一块带“四”的车牌,多数人的心态会从挑剔转向接纳、毕竟,相较于无法上路的窘迫,一个数字的谐音显得微不足道、这种现实的压力,在很大程度上消解了围绕“四”的传统忌讳、人们开始自我开解,或用“四季平安”来安慰自己,或干脆以无神论者的姿态一笑置之、可以说,是现实的稀缺性,让人们重新审视并解构了旧有的迷信。
数字的吉凶,终究取决于如何组合与解读、一个孤立的“四”或许会引人遐想,但当它融入一个完整的号码序列时,其意义便会发生改变、例如,“14”常被视为“要死”,极为不祥、可若换个思路,“1”在音乐简谱中唱“do”,那么“14”便是“do fa”,即“多发”的谐音,寓意大发特发、又如“54”,可解为“我死”,亦可解为音乐中的“sol fa”,即“收发”,寓意生意兴隆,有来有往。
车牌号码“94”,在一些人看来是“九死一生”,凶险至极、但换个角度,“九”为数之极,有长久之意,“九四”便可解读为“久安”或“久时平安”、至于“44”这样的双叠数字,与其看作“双死”,不如理解为“事事如意”的“事事”谐音,取其稳定与圆满之意、这种解读上的博弈,恰恰说明了数字本身的中性,吉凶祸福,全在一念之间、所谓“相由心生”,号码的吉凶,亦由心定、你信其凶,它便可能成为你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;你解其吉,它便能化为佑你前行的美好祝愿。
最终,车辆的安全,并非由一块铁皮上的数字决定,而是掌握在驾驶者手中的方向盘、脚下的刹车以及时刻保持警惕的交通安全意识之中、无论车牌号码是“888”还是“444”,遵纪守法、谨慎驾驶才是确保一路平安的根本、将希望寄托于虚无缥缈的数字,而忽略了对驾驶行为本身的规范,才是最大的行车风险。
